云入尘是散漫随意的态度,目光会带着探索欲观看这个世界。仿佛他游离在世界之外,所以总是旁观者的姿态。
眼睛纯净清澈,笑时若置身山野烂漫处,怡然自得。
白玉歌则不同,他生得高大,姿态端庄;因此过于紧绷,少有暴露情绪之时,功法所致的灰瞳,看人虽不至于高高在上,却也没有什麽情感。
他像是玉石雕刻,美却沉默。
云入尘笑了一声,似是觉得有趣。
“你看风惊落的眼神,像是看天边触碰不到的明月。”
“如果你因为月光洒向我,便相提而论接近明月。”他停顿,目光幽深。“我劝你放弃,风惊落只是风惊落。”
“她从未高悬于天际,不是你无法触及,需要追逐的皓月。”
“若你心悦于她,”擡起手指,按在白玉歌肩窝。“请先将她当作一个人。”
走向屏障,掌心触碰,屏障荡漾。“我不知道风惊落为何对我另眼相待。”
“我并未奢求情爱,贪恋与她错下去直到结亲,她也并非稀里糊涂顺应事理之人。”
“我只是觉得她很美好,温柔。”云入尘屈指敲击屏障,示意白玉歌该放他离开。“年少时,若能得此一友相伴数月,纵浮生若梦,于我短短百载,我亦可远游天下时,常常怀念。”
屏障打开,云入尘走出,他回首望着白玉歌紧蹙的眉心。
“我不愿长生。”所以绝不可能逐月而去。
云入尘走远,双手伸入宽大的袖口里。难得他话语里带着几分斥责的意味,倒像是借着风惊落狐假虎威。
他摇头失笑,向登天阁走去。
风惊落听见进门的脚步声,结束修炼走出房间,刚站在石桌旁,云入尘也走进来,手里提着东西。
他将纸包着的糕点放在桌面,语气尽量随意。“路上碰见的糕点铺子,说是用灵米和滋补的灵药制作,味道很好。”
绳结下的纸张印着红色的章印,是一朵梅花。
“之前我来过覃州城,小住过一段时间。”
云入尘有些困惑地歪斜脑袋。
风惊落继续说:“吃过梅花落铺子的糕点。”
云入尘臊得转过头,尴尬地挠着脸颊。
所以她知道并不顺路,甚至还要绕远。
“谢谢。”风惊落解开麻绳,打开油纸,露出里面淡粉的花形糕点。
她觉得云入尘很有意思,总是会轻易脸红,也不知是热,还是天性羞涩。
拿起糕点放入口中,淡淡的花香和一些甜味,草药的气味被处理干净,几乎品尝不出来。
拿过一块糕点递给云入尘,她问:“少宗独自回来的?”
“酒铺前与许兄分别,与白玉歌同行一段路,之後独自回来。”
“他可说了什麽?”
“这。。。”总不好叫他背後说人。“只是简单聊了几句。”
“若是说了不中听的话,入尘可以告诉我。”
云入尘摆手,“白兄是堂堂正正的君子,不曾说过轻视我的话。”
风惊落将最後一块糕点放入口中,马尾发丝垂落胸前,被她用尾指勾住拂到身後。
“留在宗内,我常常居于剑坟内修行。下山也少与人亲近,不知何时有了几分名气,倒教一群人将我视为什麽高不可攀的神物。”
“打着什麽天经地义的名头,替我做决定。”
五指张开,空中出现的清水洗净手指沾上的碎屑。“清扫覃州山脉之事,想必不少人会自以为是可以顶替少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