雍州边陲,醉仙楼。
三层木楼倚山而建,飞檐翘角上悬挂的铜铃在风中出清越声响,却盖不住楼内鼎沸人声。
此地距仙魔战场不足三千里,楼中饮者十之八九皆是修仙之人。
一楼大堂内,数十张梨木桌座无虚席,多是普通衣衫的散修,修为多在炼气期中、高层徘徊。
偶有几个衣着稍显齐整的,也不过是小型宗门外门弟子。
二楼雅间则清净些许,竹帘半卷,隐约可见几位身着宗门服饰的年轻修士品茗论道,腰间玉佩流光,显是内门弟子。
最顶层的“观云阁”内,更是隐隐传来筑基修士特有的灵力波动,让楼下散修们不自觉压低嗓音。
而今日,无论散修还是宗门弟子,无论炼气还是筑基,所有人都在热议同一件事——
“听说了吗?虫巢坊市那边,出大事了!”
大堂西北角,一个满脸虬髯的汉子猛地拍桌,碗中灵酒溅出三滴。
邻桌的青衣少年好奇转头:
“这位道兄,何事如此轰动?”
虬髯汉尚未答话,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修士便嗤笑起来:
“连这都不知?小兄弟是从哪个山沟里刚钻出来的?”
少年面颊微红,拱手道:
“在下闭关多月,今日方才出关”
“难怪难怪,”
虬髯汉大手一挥:
“虫巢坊市外围,凭空现了一座大阵!”
“法阵?”
少年不以为意:
“仙魔战场周边,法阵多了去了。”
“嘿,这可不是寻常阵法!”
尖嘴修士凑近几分,眼中闪着兴奋的光:
“听说前段时间,阵法初现时,几个路过的宗门弟子以为是什么古遗迹现世,联手破阵。你猜怎么着?连阵眼都没摸着,就被反震之力掀飞十丈远!”
虬髯汉接口道:“这还不算。次日,玄天宗来了两位金丹前辈,祭出本命法宝‘破山锥’,连击三十六下,那阵法护盾连晃都不曾晃几下!”
堂中众人虽早已听闻此事,此刻再听,仍不免哗然。
靠窗的角落里,一位白老修缓缓捋须,浑浊眼中精光一闪:
“几日前,老朽恰在虫巢坊市外围采购符纸。亲眼见得七煞门三位金丹长老联手,施展‘三才破禁术’,阵法上空竟浮现万千符文,如星河倒悬。三位长老全力一击,竟如泥牛入海,反倒被阵法吸去三成灵力!”
满堂寂静。
金丹长老,在他们这些炼气散修眼中已是了不得的人物。
三位金丹联手,竟落得如此狼狈?
“这算什么?”
二楼竹帘掀起,一个蓝袍青年倚栏而立,腰间悬着天阙门弟子令牌:
“两日前,我师叔曾言,凌云仙宗元婴前辈亲临那座法阵,与他同去的还有天一宗玄玑真人、太乙门邀月仙子,三位元婴大能合力破阵!”
“元婴前辈!”
楼下众人倒吸凉气。
少年急问:
“结果如何?”
蓝袍青年苦笑摇头:
“师叔传讯说,三位真人各施手段,玄玑真人的‘九霄雷法’引动天象,青岚仙子的‘百花剑阵’覆盖半山,凌云仙宗老祖的‘寒冰真意’更是能够冰封十里。可那阵法纹丝不动。”
满堂哗然更甚先前。
“连元婴真人都破不了吗?”
少年失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