监护仪突然出刺耳的警报声,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。
何知洛眷恋地看了裴承最后一眼,最终缓缓闭上了眼。
掌心里的手骤然垂落,裴承心口微微一揪,他下意识呼喊道:“何知洛。”
“阿洛!”正要带儿子出去买吃的裴父裴世宏听到监护仪出的警报声,猛地松开裴煜的手,转身往回跑。
他冲进病房,一把推开裴承,扑到病床前。
他颤抖着抚摸何知洛的脸,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她已经失去生气的面颊上。
裴承冷眼旁观父亲夸张的悲痛表演,胃里翻涌着一阵恶心。
“你是在难过她的离开,还是在难过自己没了缅怀初恋的工具?”
他讥讽道,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我真是没想到你能恶心到这种地步。”
裴承本以为自家父亲娶何知洛是看上她年轻的面貌,不想他看上的是对方那张和初恋情人相似的脸庞。
所有被他喜欢或者喜欢他的人,都不幸。
自己父亲的初恋,他母亲,以及何知洛。
裴世宏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,保养得宜的脸上闪过一丝狼狈。
但很快,那种惯常的威严又回到了他的表情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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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是你父亲!”他压低声音喝道,额角青筋暴起,“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?”
裴承冷笑一声,眼底的轻蔑几乎要化为实质:“父亲?你配吗?”
他向前逼近一步,周身散着危险的气息,“我每天都在庆幸,自己没有继承你那令人作呕的基因。你到底要祸害几个女人才肯罢休!”
“你懂什么!”裴世宏猛地拍向病床边的柜子,震得上面的医疗器械哗啦作响,“当年我既要顾全家族利益,又要保全所爱之人,我有什么错!”
“保全?”裴承的声音陡然提高,又强压下来,“你的保全就是害死一个又一个女人?先是你那初恋和母亲,现在是何知洛!”
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裴世宏的脸色变得惨白,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。
“一个是你爱的人,一个是你要负起的责任,你是我,你能保证做得比我好?”
“至少我知道,”裴承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,带着刻骨的痛楚,“如果给不了她幸福,就该放手让她飞。而不是像你这样,用铁链锁住飞鸟,把鸟困死了,再找相似的,继续锁起来。”
裴世宏踉跄后退一步,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击中。
他张了张嘴,最终只是颓然地垂下肩膀,转身走向窗边,留给儿子一个佝偻的背影。
“她确实长得很像初宜,一开始我也确实把她当成了初宜的替身,可她们到底不是一个人,我是真的喜欢上她了,我本来想退休后,带她去环游世界好好弥补她的,可我没想到,那些人会把她抓去。”
“你骂我冷血也好,自私也好,我必须舍她保全你大伯,只有你大伯坐上那个位置,我们一家人才能存活。裴家这棵大树,挡了不少人的利益,多的是想把裴家这棵大树砍掉的人。”
裴世宏稍作停顿,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续道:“把你的那位小姑娘妥善藏好,别让她步了阿洛的后尘,也免得你重蹈我的覆辙。”
裴承闻言,拳头不由自主地紧握。
他一言不。
然而,他手背上凸显的青筋,却如同暗流涌动,泄露了他内心的激荡与愤慨。
为了阻止裴家大伯登上那个权力的巅峰,那些暗中筹谋之人已近乎泯灭人性,无所不用其极。
裴承在心底暗自庆幸,幸亏自己从未将徐欢置于公众视野之下,否则,若今日遭遇不测的是她,他简直不敢设想自己会陷入怎样的绝望深渊。
病房门被推开,小小的裴煜站在门口一脸的茫然。
似是母子感应,他突然朝病床上的何知洛走了过来。
“妈妈?”他怯生生地叫道,没有得到回应。
裴煜的小脸瞬间失去血色,他跌跌撞撞地跑到病床前,抓住母亲的手摇晃,“妈妈醒醒!小煜很乖,妈妈不要丢下小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