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声音太像俞牧迟平时叫她时的语调了,慵懒里带着几分宠溺。
“牧迟?”
她下意识喊道,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期待。
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堂哥言凌担忧的脸。
言欢眼中的光彩瞬间熄灭,像是被人掐断了电源的灯泡。
她低下头,通红的眼眶里又蓄满了泪水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。
“哥。。。。。。”
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,“你快帮我找找牧迟,他。。。。。。”
言凌看着堂妹这副模样,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。
言欢从小就是言家最活泼的小太阳,现在却像个被雨淋湿的布娃娃,整个人都黯淡无光。
她身上还穿着睡衣,皱巴巴地裹着瘦了一圈的身子,眼下是浓重的青黑。
“哥哥已经派人帮你找了,”
言凌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肩膀,感受到掌下单薄身躯的颤抖,“只是黑角域那种地方。。。。。。”
他故意在这里停顿了一下,观察言欢的反应。
果然,听到黑角域三个字,言欢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。
那个三不管地带有多危险,整个A市上流圈子都心知肚明。
“不过一旦有牧迟的消息,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!”
言凌赶紧补充道,扶着言欢到沙发上坐下。
他本是奉爷爷言峥之命来当说客的。
言峥的原话是,【那丫头现在最脆弱,正是让她放弃俞牧迟的最好时机。
】
可看着言欢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,那些准备好的说辞卡在喉咙里,一个字都吐不出来。
他们从小一起长大。
言欢六岁那年掉进后院的荷花池,是他第一个跳下去救人;
言欢十二岁第一次生理期,是他脱下校服外套给她遮羞,背着她一路跑回家。
虽然爷爷一直教导他们家族利益高于一切,但此刻面对着从小疼到大的妹妹,言凌实在于心不忍。
“牧迟他是医生,救过许多人,”
言凌倒了杯温水塞进言欢冰凉的手里,声音不自觉地放柔,“他吉人自有天相,或许他现在没事!
欢欢,你别太着急。”
言欢黯淡的眸子闪过一丝光亮,像是夜行人突然看见了远处的灯火。
她猛地抓住言凌的手腕,力道大得惊人:“真的吗?他真的不会有事的,对不对?”
她的指甲几乎掐进言凌的肉里,但言凌没有挣脱,只是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:“嗯,所以你现在要好好养身体,万一他哪一天回来看到你为他殚精竭虑,一定会心疼的。”
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,打开了言欢泪水的闸门。
她突然扑进言凌怀里,放声大哭起来,仿佛要把这些天积攒的恐惧和委屈全都发泄出来。
“哥。。。。。。我好怕。。。。。。我真的好怕。。。。。。”
她抽噎着,眼泪很快浸湿了言凌的衬衫前襟,“如果牧迟真的。。。。。。我真的活不下去。。。。。。”
言凌僵了一瞬,随后轻轻环抱住她,像小时候那样拍着她的背。
他想起临行前祖父阴鸷的眼神和那句【必要时可以用些非常手段】,脑海一阵翻腾。
“不会的,”
他低声安慰,却不知道是在说服言欢还是自已,“俞牧迟那家伙肯定福大命大,我听说他之前在非洲做医疗援助时遇到恐怖袭击!最后不也毫发无损地回来了。”
言欢在他怀里点点头,哭声渐渐小了,但肩膀还在不时抽动。
言凌趁机看了眼手表。
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将近一小时,爷爷那边肯定等急了。
“欢欢,你先去洗个热水澡,换身干净衣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