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然而,王侍郎他们的进展也并非全无成果。”
“或者可以说,花纶并未完全隐瞒。”
“这话怎么讲?”郭桓皱眉不解。
郑袄说道:“花纶的查账方式确实鲜为人知,但这方法并非出自花纶之手,而是另有他人。此人如今既不在宫内,也不在翰林院。”
郭桓眼中闪过一丝光亮。
不在宫中,便有机会。
若能得知查账的具体手段,他只需私下自行核查,了解朝廷可能发现的问题,之后便可将这些账目上的疑点推给其他官员。如此一来,既能保全自身,又能向朝廷有所交代,这次的查账*也就得以化解。
郭桓兴奋地抓住郑袄的手,喜形于色地道:“快告诉我,这个人是谁?!”
郑袄目光闪烁,不敢直视郭桓的眼神。
郭桓冷眼看着郑袄,问:“难道此人与我有仇?”
郑袄急忙摇头。
“那你为何这般模样?”郭桓不悦地说。
郑袄低着头,不安地道:“这个人正是您先前让我责骂的夏白。”
郭桓骤然看向郑袄,怀疑地问:“夏白?”
郑袄点头道:“正是此人,花纶没有隐瞒,确实将此事告诉了他。”
郭桓坐在椅上,顿时陷入沉默。
他的心情十分复杂。
对夏白他本就心生怨恨,若非夏白献计,户部不会陷入如今的困境,现在却要他去求助于夏白,这简直像是命运给他开的残酷玩笑。
如果可以的话,他真恨不得亲手杀了夏白。
然而现在,他已经身陷困境,若不及时处理此事,迟早会自食其果。
尽管内心极度不满和抗拒,但身为朝廷官员,深知官场规则,即便再不愿再讨厌,也绝不能表露出来,至少在事情未解决之前,他绝不能让夏白察觉任何异常。
这就是政治!
郭桓强压住情绪,在心中默默盘算。
他盯着郑袄,眯起眼睛,冷冷地说:“老实告诉我,今天下午你是如何对夏白说话的。”
郑袄脸色微变,身体更加紧张,忐忑地答道:“我都是依照您的吩咐行事,您要安静,我就让人关闭了京都盐铺的消息。只是语气或许过于强硬了些,夏白确实太过嚣张,完全不把您放在眼里。”
“郑袄,你还想让我再说一次吗?”郭桓瞪眼怒视,已没了耐心。
郑袄嘴唇颤了颤,意识到郭桓已然动怒。若再不说真话,怕是再也难以取得郭桓的信任。
郑袄垂首将事情原委一一叙述,不敢有所遗漏。听完后,郭桓忍俊不禁,又气得发笑。
“好得很!”郭桓冷笑,“我叫你这般传话了吗?若非我追问,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?”
“你究竟还隐瞒了多少?真是荒唐至极!”
“你说问题解决了?这样的结果,你也说得出口?那夏白可曾正眼瞧过你?还敢回来大肆炫耀?”
郑袄被郭桓指责得哑口无言,心中委屈不已。他本以为抬出郭桓的名号,对方定会俯首听命,却没料到夏白竟全然不顾。
“老爷,现在该如何是好?”郑袄战战兢兢地试探着问,“要不我去向夏白认错道歉,再将他请来?但凡不妨碍您的大事,我郑袄愿意做任何事。”
郭桓未作回应,只是默默思索对策。
让郑袄去低头认错实在不成体统。他是郭桓的管家,代表了郭桓的尊严,岂能如此屈辱?若夏白察觉端倪并施加压力,日后自己岂不是要受制于他?
身为三品*,怎能向区区六品小吏示弱?况且此事源于夏白不尊重自己,若需认错,也该由夏白亲自承认,而非他的下属一再低头,只会助长对方嚣张气焰。
过错并不在他,而是夏白。表面上,他可以让人代为认错,毕竟郑袄的言语确实有过失。然而在实质上,绝不能退让半分。
郭桓略一沉吟,说道:“夏白不是贩盐的吗?他的盐价几何?”
“似乎是一百文吧?”郑袄不确定地回答。
“竟如此昂贵?”郭桓蹙眉。
郑袄答道:“据说这是**级精盐,当今世上最好的盐之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