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到县衙,花二两银子贿赂门子,他们很快见到了知县的刘师爷。知县已经换人,师爷自然也换了。
师爷名叫刘灿,大约四十岁出头,很给面子地答应去吃酒。
李佑表现得很乖巧,全程不发一言。
酒过三巡,苏廪道明来意,当面把身契撕掉,又拿出地契说:“这佑哥儿,颇得主家赏识,已答应还他自由身。地契也有,请师爷行个方便,帮忙立户。”
刘灿看了两眼文书,突然问:“可是那个被除名的童生苏佑?”
“师爷如何知晓?”苏廪惊讶道。
刘灿笑着说:“童生除名可不是小事,你们家老太爷,亲自出面请知县吃酒,当时我也在一旁作陪。县学那边,也是我去跑的,亲眼看着除名,想记不住都难。”
苏廪拿出铜钱:“请师爷笑纳。”
刘灿扫了一眼,只是继续吃菜,不再说话。
这是坐地起价,嫌钱给少了。
李佑只能自掏腰包,又补上十贯,赔笑道:“师爷请拿去吃酒。”
“此事好办。”刘灿立刻收下铜钱。
酒足饭饱,刘灿带他们回县衙,迅速把户帖写好。
就在此时,刘灿一拍脑袋:“哎呀,大印在县老爷那里,你们过了年再来取吧。”
苏廪瞬间傻眼,扭头看向李佑。
刘灿再次收下铜钱,笑着解释:“大印真在县老爷那里,下次我找机会取来盖上。”
李佑说道:“我们可以在县城等几日。”
“这可说不准什么时候。”刘灿还在敷衍。
李佑勃然大怒,真想一刀戳死这厮,从没见过这么贪得无厌的!
行情价二十贯能办的事,已经涨到四十贯,收了铜钱还不满足。
无非是知道李佑是被除名的童生,觉得肯定另有隐情。又见李佑出手大方,就还想继续索要贿赂,直到探出李佑的底线。
李佑强压怒火,拱手问:“不知怎样才能拿到户帖?”
“还要一百贯,县衙各房都要打点。”刘灿说。
李佑哪有一百贯,当即摊手道:“把铜钱还来,我不立户了。”
“什么铜钱?”刘灿开始装傻。
苏廪终于也忍不住,愤怒质问:“刘师爷,你就不怕得罪苏家吗?李佑可是苏秀才亲自领回家的,苏秀才如今也是县丞!”
刘灿笑道:“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。”
这货当然不怕,苏元礼亲自拜访知县,硬是抹去李佑的童生身份,摆明了苏家内部有矛盾。
见他们真拿不出一百贯,刘灿又试探道:“五十贯?”
李佑没有搭腔,只是愤怒地盯着此人。
刘灿叹息说:“罢了罢了,再给十贯。你们在县城的客栈等着,也就几天的事,我找机会从县老爷那里拿到大印。”
李佑拿出十贯铜钱,却不递出去:“三日之后,我来县衙取户帖,到时再给你这十贯。”
“你们安心等着吧。”刘灿笑道。
待二人离开县衙,刘灿立即修书一封,唤来一个吏员:“即刻坐船去汝阴苏家,把这封信交给苏老太爷。”
这厮黑心至极,知道苏家有矛盾,居然暗中通风报信。
如果苏元礼愿意出钱,他就立刻翻脸,不给李佑立户口,还把已收的铜钱吞掉。
如果苏元礼不愿出钱,他就收下最后十贯,顺顺当当把户帖给李佑。
刘师爷眼里,只有铜子,哪边给的好处多,就偏向哪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