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裴寂的第一声喷嚏,到现在第二声,屋内已经被冬伯添了,三个炭盆,烧得正旺。
江鱼儿手侧身倚桌,反正这桌子他也要扔了,也不在乎他多靠几次吧。
“城内有个来自凉州的富商,也姓裴,在京城住了三月有余,他那头狼突然消失了。”
“你不是在查吗?我告诉你了,你把院内的那头豹子让我养几天玩玩?”
裴寂斜睨他一眼,语气凉凉:“不怕半夜咬掉你的脑袋?”
“怕是孙子!”江鱼儿梗着脖子。
“冬伯放豹出笼,只要它跟你走,那就带回去养几天。”裴寂转动手中的茶盏。
那可是丫头拼了命也要捉到的猎物。
江鱼儿立马认怂:“你够狠!不养了不养了,还不如去养个美娇娥,泡在温香软玉里多好~谁跟你一样,养那玩意能陪睡?”
裴寂盯着燃起的小火苗,嘴角勾起。
陪睡的是人。
江鱼儿还想再调侃几句,突然闻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焦味。
腿上烫烫的。
低头一看,衣摆不知何时着了火,火苗“蹭”地一下往上窜。
江鱼儿吓得脸色煞白,下意识护住下体:“裴……裴快!”
裴寂不慌不忙,修长的手指勾起茶壶,指尖轻轻一弹,茶壶瞬间四分五裂。
水像长了眼睛似的,全部落在江鱼儿的衣摆上。
火苗灭了。
江鱼儿舒了一口气,差点断子绝孙。
“剩下的你自己查吧,你这地儿它克我,我得去找找乐子压压惊!”
说完一阵风的消失。
见江鱼儿走了,冬伯绷着的脸才有了笑意。
幸好这是私宅,要是在裴宅,他日日来宅子,怕是会被人传出“断袖之癖。”
实际上京城内多少有些传言。
“大人,你的面具有豁口,老奴为您重新备了一块上好的白玉。”
裴寂目光落在半月桌上的玉面具,脑海中浮现崔小七盯着面具两眼放光的样子。
还记得她讨要一小块面具,付馄饨钱狡黠的眸子。
淡淡道,“不必了。”
……
夜深沉。
这几日还有一件事崔小七很是苦恼。
银子多了,也愁人,该往哪藏是个问题。
她盯着装着银锭子的红木匣子发愣片刻后,打开木匣子,吹灭油灯。
数出十个银锭子,走到墙角处塞进老鼠洞内后用拉过破衣柜堵住。
望了眼房梁摇头,那是不能藏了,万一前几夜爬屋顶的贼人又来了,岂不是发现了。
崔小七陆陆续续将银子塞进各个角落,甚至挖坑埋了一些。
银子藏得差不多了,蹲在地上将木匣子放在床底下。
“嘎吱~”院内传来一声动静。
崔小七瞬间绷紧神经,难不成是那夜的歹人?
又或者猛兽进村?
她即刻起身,脊背紧贴着窗边的墙,指尖微微颤抖,勾开窗户半指宽的缝隙。
方才的动静像是踩着积雪的声响。
她家的积雪都是铲起来堆在篱笆墙下。
又是“嘎吱”一声。
崔小七呼吸一滞,眼睛几乎贴到窗户缝隙上,盯着篱笆墙。
借着微弱的月光,她赫然瞧见篱笆墙下,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正缓缓移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