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冲霄在寨子里设宴,款待了糜仲、糜应父子。
“寨子里条件有限,比不得阁下家中的山珍海味。”
他所提供的都是简单饭菜,只管饱,做不好精细美味。
“大当家说笑了,我早年行商时,吃的都是糟糠菜。”
糜仲面色如故,吃着山寨里的饭菜,他只想早点吃完,然后带儿子下山。
反倒是一旁的糜应,只是喝酒,寨子里的普通饭菜,难入他口。
“孽子,嘴巴刁得很,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,吃得下要吃,吃不下也要吃!”
糜仲猛地训斥糜应,内心里却一阵心疼。
他的宝贝儿子,从小到大哪里吃过这等劣质饭菜呢?
可人在屋檐下,哪能不低头。
他糜仲英明一世,就因为是商贾贱籍,被士族欺辱,被官府欺辱,被山匪欺辱。
挣再多的钱,还是提升不了地位,他不甘啊。
糜应畏惧父亲威势,只能低头扒饭。
“饭时何须训子?糜公子吃不下,不吃就是了。”
王冲霄摆摆手,示意糜仲不必如此大声。
“老朽管教不严,让大当家见笑了。”
糜仲拱手。
好不容易熬到这场宴席结束,糜仲再次提出要把寨外的钱资搬进来,赎回他的儿子。
“趁着天色未晚,早点清点,早点下山。”
糜仲说道。
“我有一场交易想找阁下合作。”
王冲霄把糜氏父子请到了一处僻静的屋子里。
“我听说糜氏这些年来,生意越加难做了。”
“官府提高商税不说,门阀世家也要横插一手,还要胆战心惊避开我们这些山匪的劫掠。”
“一轮行商下来,收入甚至不能和支出持平。”
“这样下去,再大的家业也要败完呀。”
话音落下。
富商糜仲沉默了一会,方才开口。
“世道是这样的,除了逆来顺受,还能怎样?”
活着已经相当不容易了。
王冲霄又问:“逆来顺受,你甘心吗?”
“论能力,你比武原县那些官吏、门阀子弟差多少?”
“说句实话,他们能做的事,你也能做,他们做不到的事,你亦能做。”
“凭什么他们能够高高在上,俯瞰众生,而我们这些山匪、商贾只能低头仰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