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惜真人没空理会他们的请罪,她眉头紧蹙,目光复杂地看向夏清韵,还未来得及详细询问,就听到身旁的秦无极出一声狞笑!
“想跑?没那么容易!”
只见秦无极一手虚擡,五指成爪,对着苏澜方才消失的那片空间猛地一握!
刹那间,阴阳二气凭空涌现,如同两条黑白交织的蛟龙,缠绕着撞入那片扭曲未平的空间涟漪之中,整个黑水牢底层的光芒都为之暗淡!
夏清韵的心瞬间被提了起来,瞳孔骤然收缩,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。
她万没想到,秦无极对空间之道竟也有涉猎,竟然能干扰甚至追溯破空符激的空间波动?!
弟弟他……难道还没逃掉?
她紧张得指甲几乎掐进掌心,呼吸都停滞了。
然而,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,秦无极便冷哼一声,猛地收回了手。周围那令人心悸的空间波动和阴阳二气也随之消散。
“好小子!用的破空符品阶倒是不低,跑得还真快!”他面色变得极为难看,语气阴沉。
随即冷笑道,“不过,本座方才强行出手,也已搅乱了他周遭的空间流,他现在绝无可能按原定坐标传送了。此刻怕是早已偏离了方向,不知被抛到大陆哪个荒芜险地、甚至是空间裂缝里去了!是生是死,就看他的造化了!哼!”
夏清韵闻言,心中又是微微一松,随即又揪紧。
松的是秦无极并未能直接将苏澜抓回;紧的是,苏澜如今下落不明,吉凶未卜……但无论如何,总比立刻死在黑水牢或秦无极手中要好!
秦无极笑罢,猛地扭过头,那双充满威严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夏清韵,化象境巅峰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,轰然向她压去!
“夏清韵!你好大的胆子,竟敢私自放走重犯!看来你是完全不把阴阳宗,不把我秦无极放在眼里了!”
那威压如同滔天巨浪,瞬间让夏清韵感觉浑身骨骼都在呻吟,气血翻腾,几乎要跪倒在地。她只是通玄境,与化象境巅峰差距犹如天堑!
就在这时,一旁的宁惜真人看似无意地上前一小步,恰好挡在了夏清韵身前,帮她承受了大部分威压。
她的声音依旧保持着平静,道“秦宗主息怒。此事事突然,还需详细查问清楚。清韵,这到底是怎么回事?苏澜他……究竟是如何逃走的?”
宁惜真人心念急转,她了解夏清韵,这孩子虽然此刻为情所困,行事冲动,但绝非不顾大局、任性妄为之辈。
她既然敢放走苏澜,必定有所依仗?
她已经想好了后路?
或者说,难道她找到了能同时保全苏澜和道宫的方法?
这怎么可能?
因此,她这话看似是在询问夏清韵,实则也是在给她一个机会,暗示她找个借口推脱。
然而,夏清韵似乎完全没有接收到宫主的暗示,或者说,她根本就没打算隐瞒。
她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失措,只有一种莫名的平静和坦然。
她深吸一口气,强行站直身体,目光越过宁惜真人的肩头,看向她身后脸色阴沉的秦无极,声音无比坚定
“回宫主,回秦宗主。不必查问了。是弟子夏清韵,用一枚破空符,放走了苏澜。”
此话一出,张、李二位长老顿时面如土色!他们这才明白,闯下大祸了!
宁惜真人也是眉头紧锁,心中又气又急。这孩子,怎么如此倔强愚蠢!难道她就真的为了一个苏澜,连道宫,连自己的前程和性命都不要了吗?
秦无极倒是被夏清韵这直白坦承的态度弄得愣了一下,随即怒极反笑“好好好!倒是有几分胆色!那你可知,放走勾结妖族的重犯,该当何罪?!更何况,此人还是陷害我儿的元凶!”
夏清韵微微垂下眼帘,语气依旧平静“晚辈知罪。但苏澜是否真的勾结妖族,秦宗主心中想必比晚辈更清楚。至于令郎之事,其中曲折,恐怕也并非表面那般简单。”
“放肆!”秦无极冷喝一声,“事实俱在,岂容你狡辩!”
夏清韵却不再与他争辩是非对错。她再次擡起头,目光中的决绝之色越来越浓。她看着秦无极,忽然话锋一转,语气变得异常郑重
“秦宗主,晚辈并非想要狡辩,只是想要向您提议——苏澜逃走的代价,由我夏清韵,代为承受。如何?”
宁惜真人脸色瞬间变了!
她似乎已经猜到了夏清韵想要说什么,立刻厉声呵斥道“清韵!休要胡言乱语!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!还不快向秦宗主赔罪,言明你只是一时糊涂!”
然而,夏清韵只是感激地看了宫主一眼,随即目光更加坚定地看向秦无极。
秦无极眯起了眼睛,脸上那愤怒的表情渐渐被一种玩味所取代。
他上下打量着夏清韵,目光尤其在她胸前的那对高耸处流连了片刻,才又转回了她的脸上,说道“本座倒是有些好奇了。你打算如何承受?又打算付出什么样的‘代价’?不妨……说清楚些。”
她再次深吸一口气,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勇气,无视宁惜真人苍白的脸色,继续说道“我夏清韵,自愿脱离道宫,加入阴阳宗‘潜修’道法,侍奉宗主左右。我夏清韵……”
接着,她盯着秦无极眼中骤然爆的炽热光彩,然后一字一顿、力逾千钧
“甘——为——炉——鼎!”
死寂。
一片死寂。
静得连石壁上水珠的滴落都如同海啸。
静得连风儿捎起一截枯叶都震耳欲聋。
静得……仿佛声音都失去了意义。
张长老和李长老彻底惊呆了,嘴巴张大得可以塞进去个拳头,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