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格蕾丝,对不起……”贝伦斯的声音从被子里小声传来。
“什么?”
“没什么……晚安,格蕾丝。”
安霓看她闭上眼,自己也涌现困意,她每天都折腾到凌晨才爬回去睡觉,根本睡不了几个小时就要爬起来排练,睡眠早就不足了,可今天还要去管那个老人要烤制好的泥怪树树皮。
嗯,就眯一小会儿……
安霓头一仰,靠在了贝伦斯床头的墙上,也闭上了眼睛。
晨光透过紧闭的窗户洒在她的脸上,金色的暖意抚平了她微皱的眉间,窗外传来清晰的鸟叫声,安霓缓缓睁开眼,阳光将红瞳映得通透如琥珀,她微眯眼睛,抬手挡住了那束光。
真的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。
她低头看去,发现自己的身上披着一件加厚的粉色披风,虽说这件披风是她的,可她明明记得这件披风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,顺手就挂在了自己的床尾处,现在却当被子一样披在了身上,把她整个身体都严严实实地罩在了里面。
她看着室友们还在熟睡,想着时间应该还早,就爬回了自己的床上,闭上眼想着再多睡一会儿,到时候伊露西会叫她们。
她刚闭上眼,突然又被伊露西焦急地声音叫醒。
“格蕾丝,格蕾丝!”伊露西拍了拍她,“贝伦斯好像不太舒服。”
安霓沉重的眼皮艰难地睁开,发现伊露西和普拉尔早就洗漱完毕穿戴整齐,只有贝伦斯还捂在被子里,向安霓投来求救的目光。
安霓瞬间清醒,“嗖”地从床上坐了起来:“嗯,她昨天晚上肚子不舒服,让我今天陪她去看医生,你们帮我们请个假吧。”
伊露西转头看向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贝伦斯,担心地问道:“你还好吗?是不是吃坏东西了?”
贝伦斯连忙点头,小声回应:“应该是吃坏肚子了,你们不用担心我,帮我和格蕾丝请假就行了。”
普拉尔倒是奇怪地看了她们一眼:“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?”
“只是昨天回来凑巧看到她不舒服,就关心了几句。”安霓打着哈欠从床上爬起来。
普拉尔没说话,拿着歌单就跟伊露西离开了寝宫去往排练室,房间里只剩下贝伦斯和安霓。
贝伦斯掀开被子坐了起来,轻轻舒了一口气。
安霓一边用湿毛巾擦脸,一边问道:“你们是怎么偷偷溜出宫去的?”
贝伦斯心虚地快速眨眼,加斯贝德不让她们三个给格蕾丝说他的存在,吃人嘴软拿人手短,她们也实打实地收了好处。她眼神乱瞟,轻咳了几声:“咳咳……从小路出去的,不过昨天晚上回来后就发现那里有侍卫巡逻,应该是走不了了。”
“那我们怎么出去?”
贝伦斯想了想,尴尬地看向她:“要不……让皇子殿下放我们出宫?”
“我跟他已经分手了,你忘了吗?”
“没忘,”贝伦斯走到她身后,“但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。”
“那也不能找他。”她可是拿了分手费的。
“难道我们去找宫廷总管吗?他可是最不好说话的了!”贝伦斯拉着安霓的手,轻轻摇了起来,“求求你了,就这一次。”
每天这个时候,尤安都会去跟国王和王后一起吃早餐,早餐结束后三人就会分开,各忙各的事。
安霓拉着贝伦斯守在一片尤安必经的小花园里,清新带着凉意的空气让安霓站在树下深深地吸了几口,贝伦斯站在一旁来回张望,生怕错过尤安的身影。
安霓拍了拍她的肩膀,笑道:“放心,他马上就会出现。”
话还没说完,尤安带着一队侍卫走在花园中间的小道上,安霓大声地咳嗽了几下,尤安顺着声音望了过来,看到安霓装作没看见他,正站在树下伸懒腰,身边站了一个金发女人,正毕恭毕敬地向他行礼。
他皱眉,让身后的侍卫先离开,自己则大步走了过去。
贝伦斯用胳膊打了安霓几下:“皇子殿下要来了,你快行礼!”
安霓转身的时候翻了个白眼,又快速换成了另一副谄媚模样,提着裙子向尤安问好:“皇子殿下。”
尤安本来想开口吐槽她,却还是看在一旁贝伦斯的面子上闭了嘴,只是深深吸了口气,把安霓的谄媚笑容惹出来的怒气给硬生生咽了下去。
“什么事?”
“我们今天想出宫,希望您能批准。”
听到这话,尤安的眼里突然向安霓射出了刀子,声音沉了下去:“你出宫做什么?”难道是要逃跑?
安霓抬起脸,露出灿烂的笑容:“我们想上街采购一些需要的物品,不会逃跑。”
贝伦斯奇怪地看向她:“逃跑?”
尤安把脸别过去,耳尖微微发红:“想什么时候出去?”
“就现在,我们已经向合唱团请好假了,”安霓说道,“我们会在天黑之前回宫。”
尤安还是给了她们通行证,最底端有尤安戒指上的皇子印章。刚出宫安霓就叫了一辆马车,带着贝伦斯去离皇宫和贵族区稍远些的地段看医生。
贝伦斯一路上都很紧张,安霓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,但还是处于人道主义,还是绞尽脑汁安慰了她几句,甚至想从她的话里套出孩子的父亲到底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。
但贝伦斯每次话到嘴边,都停住了。
她们看的医生年纪偏大,有一头极具特色的爆炸发型,他拿着一根魔杖,一根极细的金线从魔杖尖端出射了出来,链接了贝伦斯的肚子,医生闭眼,金线像会呼吸一样,规律闪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