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低头重新扯了一片面包,赶紧塞进嘴里。
诺瓦的马车顺利驶入了皇宫,他说今天早上要跟皇子商量要事。
下车后,安霓屈膝行礼感谢,刚准备逃,就被诺瓦拉住了手腕:“我觉得我们得去证明一件事。”
安霓皱眉:“什么?”
诺瓦没有多说,只是拉着她穿过前庭的小花园,石砖铺满的石廊,在尤安的书房门外停了下来。
“我现在不想见他!”安霓不满地甩开了他的手,早知道是这样她就早点走了。
诺瓦微微一笑,伸出食指在嘴前比了一个“嘘”,然后敲了敲尤安书房的大门。
尤安的侍女正在圆桌上摆着丰盛的早餐,见诺瓦进来后,微微行礼,推着餐车下去了。
尤安在椅子上伸了伸懒腰,眼下乌青,一看就是没休息好。他吧唧着嘴,刚转过来就看到躲在诺瓦身后的安霓,顿时愣住了。
安霓躲着尤安的视线,围着诺瓦转圈,直到他主动让开了位置,安霓像突然见光的老鼠,刚想往外跑,就被尤安捏住了后衣领拖了过来。
“你还想躲哪去啊?嗯?”尤安看了一眼诺瓦,质问道,“你们怎么一起来了?”
“我给安霓说,今天早晨,皇子殿下跟我有事相商,还要一起用餐,”诺瓦淡定地解释道,“她说她一直很馋陛下您的早餐,我就带她一起来了。”
安霓内心惊叹于诺瓦喜怒不形于色的扯谎能力,也跟着笑了起来:“是这样的。”
尤安轻咳了一声,心情顿时好了不少:“既然如此,那一起吃吧。”
可不出两秒,他刚刚缓下的表情又骤然结成冰:“等等,你们是怎么遇到的?”
“我昨天夜里约她出去了,”诺瓦带着能揉出水的目光看向安霓,“我们一晚上都在一起。”
安霓瞬间石化。
“一、一晚上都在一起?!”尤安猛地连退两步,声音发颤,“你们……诺瓦·兰伯特,你别忘记你是有婚约的人!”
诺瓦突然单膝跪在了地上,语气坚定:“恳请殿下,取消兰伯特府和阿尔巴特府的联姻。”
安霓错愕的目光从诺瓦身上移向面色铁青的尤安。
“你是因为这个女人才要悔婚的吗?!”尤安气得推翻了圆桌,直指安霓,“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?”
“知道,”诺瓦并没有被尤安的怒气震慑,依旧平静地回答,“她是安霓,是我朝思暮想6年的魔女。”
“你、你们……”尤安气得差点站不住,赶忙扶着书桌一角,厉声朝安霓呵斥道,“你昨晚做了什么?他为什么突然要解除婚约?!”
安霓的火气瞬间被尤安的话点燃,怒意涛涛地瞪着他:“什么叫我做了什么?你们男人就习惯把意外和错误全都推给女人吗?!”
“我和安霓之间,未曾有任何越轨之举,”诺瓦抬头看向安霓,“我只是为她,吹了一夜的笛子。”
安霓这才反应过来,诺瓦一边帮她制造昨晚火灾的不在场证明,一边又利用她解除婚约。
女人都说男人单纯,殊不知,他们真要算计起来,一个个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就比如站在她面前的两个男人。
一个拿她当婚姻的挡箭牌和情报探听器,却阴差阳错害死了无辜的贝伦斯和她肚子里的孩子,却以顾全大局为借口来搪塞她;另一个温柔帮她解决难题却又隐隐要挟,强势到从来不在乎她的想法和自由。
更要命的是,一个是复活她的救命恩人,另一个是曾帮助过她的朋友,他甚至因为她失去了双亲。
安霓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们争吵。
人类果然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生物。
好好好,都玩我是吧……
安霓气得一边摇头,一边往后退,冲出了书房。
……
都城篇16
安霓感觉自己就像夹缝里的蚂蚱,往前走不了,往后退不了。
虽然这样,但也老老实实地参加了当天的排练,跟普拉尔和伊露西一起吃了午饭。直到晚上也没有传出来关于诺瓦婚姻变动的流言。
她暗暗松了口气,但绷紧的神经也没有因此放松下来。
老商派的兰伯特家族跟新晋贵族阿尔巴特家族联姻,对于皇室而言是一件好事,国王也是希望能两边都能融洽合作,相互制衡。这一点安霓并不担心,尤安和国王是绝对不会同意解除婚约的。
况且下个月婚礼就要举行了,现在解除不是公然打阿尔巴特家族的脸吗?
诺瓦不是个冲动行事的人,这点道理他不懂吗?
只是自从她在皇宫醒来,这才短短几个月,尤安给他带来的麻烦事一桩接一桩,这回诺瓦也掺一脚,是觉得她会随便被操控吗?
想到这里,安霓的心里就像是担了千斤重的石头,午饭到嘴边也不太香了。
普拉尔捕捉到了她闷闷不乐的情绪,用勺子点了点她手里木碗的边缘:“快点吃吧,说不定一会儿还有时间去太阳下小睡片刻。”
安霓叹了口气,她最喜欢冬天在阳光下小睡了,只是现在天气越来越热,阳光多少有些刺眼。
“格蕾丝,你还需要什么东西吗?”伊露西问道,“我们可以继续从宫外给你带。”
“有啊,只是我现在钱不多了,很多东西买不起了。”
“我们一直很好奇,”普拉尔声音突然放轻,“格蕾丝,你每次让我们带回来的东西都稀奇古怪的,我本以为你是用来收藏,但是数量在慢慢变少,你到底私下在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情?”
安霓故作神秘地微笑:“你们想知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