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澈接过丹药,目光却不自主地又落在那枚记载着砺心台的玉简上,不知为何,那处试炼地似乎对他有着某种莫名的吸引力。
“多谢师兄提醒,我会量力而行。”
顾长庚见他神色如常,点点头,又从桌上拿起一个精致的木盒,笑道“这是从太清京那边托人送过来的,看标识是你们书院的人寄的,你先看看,我就不打扰了。”
叶澈微微一怔,随即想到了什么,心头泛起暖意,恭敬地送顾长庚离开。
待院中恢复宁静,叶澈轻轻打开木盒。
一枚素雅的银色储物戒旁,静静躺着一封透着淡淡梅香的素笺,展开信纸,那熟悉的字迹让他不禁露出喜色。
“小师弟,许久未见我刚从秘境出来,此次在秘境中有惊但无险,你不用担心,还收获了一件灵甲,名为『流云』。我看了一下,此甲颇为不凡,若非略有残缺,品阶当可达宝器层次,我护身手段已够用,此甲于我无用,正好赠与你防身。信写到这里,笔锋微微一顿,墨迹在纸上轻轻晕开,似乎包含了一丝别样的情绪“临行前我曾提及要为我寻一块雁石坡的小青石,不知你可还记得?南芜学宫院中的梅树正值花期,特折下一枝寄去,就当是提前给你的回礼。”
信末的字迹轻柔“按书院安排,我已升任皇城主管执事,后续一段时日,想是都要留在太清京处理些锁事,小师弟,盼你修行顺利,早日归来,与我再叙一杯清茶。”
叶澈轻轻抚过素笺,目光落在信纸间夹着的那枝灵梅上,梅瓣晶莹,在月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,淡雅的清香在院中悄然弥漫。
他想起了书院的一幕幕,离别前在剑阁小池边的约定,在书院一起修炼的过往,他数年突破无果的鼓励,初见时的温柔一笑,他不禁呢喃了一句“师姐……”
数息后,叶澈从思绪中回过神来,将素笺仔细收好,这才取出那枚银色储物戒。随着心念微动,一件数出残破的灵甲便出现在手中。
甲身触手温润,在胸腔处隐隐刻着“流云”二字。
此甲材质颇为不凡,月光照在甲面上,竟似水波般微微荡漾。
那些细密的裂痕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,如同蛛网般遍布甲身。
“嗯?”腰间玉佩传来玉德真人略显诧异的声音,“这流云甲的炼制手法颇为特殊,竟是以沉银石与星纹钢熔铸而成。”
他细细打量了片刻,叹息道“可惜了这么多损伤,若是完好无损,应当能列入下品宝器之流,不过即便现在这样,也远胜寻常灵器,你试着将灵力注入右肩那道云纹看看。”
叶澈闻言,灵力缠绕点在了云纹上,灵力所至之处,甲身云纹竟如活物般流动起来,破损之处泛起柔和白光,隐约显露出此甲全盛时期的玄妙。
“果然如此。”玉德真人语气肯定,“这流云甲最特别之处在于能随主人心意变化形态,若能寻到合适的材料修补,恢复到下品宝器的水准应该不成问题。”
叶澈指尖轻抚过灵甲上的纹路,感受着其中流转的灵力,沉吟道“苍铸宗在炼体与炼器一道颇有盛名,明日见了顾师兄,倒是可以问一下他有没有办法。”
随即他运转灵力,将一道精纯的灵气缓缓注入甲身核心。
只见流云甲泛起温润光华,那些破损的云纹仿佛活了过来,在灵光中缓缓流动,最终化作一层轻薄的内甲贴合在他他身上。
玉德真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惋惜“此甲若是完好,应当不止防御之能,怕是还藏着几分攻伐之威,你看这云纹走势,分明暗合某种攻击阵法的轨迹。”
叶澈却只是淡然一笑“能修复固然好,若是不能,眼下这般形态也已足够了。”
他步入房间,闭上双眼,开始运转功法调息,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淌,与怀中的梅花清香交织相融。
这一夜,注定要在修炼中静静等待黎明的到来。
……
与此同时,太清京南芜学宫。
烛火在微风中轻轻摇曳,将窗纸上斑驳的槐影映照得如同舞动的墨痕。
闻婉快步上前,谨慎地将门扉合拢,又仔细检查了窗棂,这才转身走向苏暮雪。
她的神色凝重,声音压得极低“暮雪,我这边收到了情报,之前追查多日的人口失踪案,终于有了眉目。”
苏暮雪原本正在整理剑穗的手指微微一顿,抬眸看向闻婉。烛光映照着她清丽的侧脸,几缕青丝垂在耳畔,更衬得肌肤如玉。
“详细说说。”她的声音柔和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注。
“有人在北郊槐影岭深处,现了一个隐秘的山洞。”闻婉走近几步,从袖中取出一卷地图在案几上铺开,指尖点在一处标记上,“根据暗哨回报,昨夜又有两人失踪,很可能就被关押在此处。”
苏暮雪凝视着地图,素白的手指轻抚过图纸上的标记,眉头微蹙“守卫情况如何?”
“还未确定。”闻婉的声音带着几分忧虑,对方行事老练,我们的人不敢接近,更让人不安的是……”她顿了顿,凑近苏暮雪耳边,“我们在附近现了这个。”
闻婉从怀中取出一块残破的衣角,上面隐约可见一个特殊的纹样。
苏暮雪接过衣角,指尖抚过那个纹样,眼神骤然转冷“这是……定衡王府的标记。”
“正是。”闻婉颔,“虽然不能完全确定与姜承凛有关,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这个痕迹,不得不让人起疑。”
苏暮雪沉默片刻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纹路,烛光在她如墨的青丝上流转,但她的脸色格外凝重。
“此事确实蹊跷。”她终于开口,“定衡王府若是与此事有关,到时候涉及的东西太多了,我必须亲自去查探一番。”
闻婉急忙拉住她的衣袖“暮雪,此事凶险,不如通知掌尊,等她派人增援……”
苏暮雪轻轻摇头,唇角扬起一抹安抚的浅笑,“若是姜承凛真的参与其中,每耽搁一刻,那些失踪之人就多一分危险。”
她起身整理衣襟,素白的衣袖随风轻扬,即便是在这般紧张的时刻,她的动作依然从容不迫,宛如一幅会流动的水墨画,她柔声道“此事我已有分寸,闻师姐,你先留在京中联系书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