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吃吧,不然我良心不安。”詹星还是不断把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分给他。
“你良心不安?”林东晴疑惑地看着他。
“嗯,你的腰”
“詹星,我们吃饭的时候还是不要聊天了。”
他们吃了早餐,刚要准备走出酒店的大门时,前台的工作人员叫住了他们,说酒店每周五有晨起煨桑活动。一周一次的活动,竟然还正好让他们遇上了,难得的因缘际会,那就不得不过去看看了。
在酒店建筑的后面,有一个独立院落,平台上矗立着一个高大的桑炉,约又两米多高,形状像一颗白色的大蒜头。
炉口处被烟火长久反复地熏烧,变得颜色焦黑。绕着桑炉有一圈木桌,上面放着柏树枝,看来这些柏树枝就是用于煨桑的主要燃料。
听主持煨桑仪式的藏族员工说,煨桑是藏族传承千年的一种传统宗教仪式,是祈福,也是祭祀。
酒店这个平台是为了建桑炉而搭建的,因为桑炉需要设置在洁净之处,例如寺庙、屋顶或者是干净的院落。
煨桑的桑,不是桑树叶子的桑,而是藏族语言,是驱逐不净的意思。所以煨桑带着人们盼望净化心灵,净化世界的美好祈愿。
桑炉中被点燃的柏树枝叶燃起来浓烟,被风托起,飘往神灵的居所,如此便能和雪山上的神灵沟通对话。神明收到来自信徒们的供奉,也听到这虔诚的人间祈愿。
供奉神灵的祭祀品,是用用糌粑,茶叶,青稞粒等粮食作物,在桑炉里燃烧的藏柏和贡品传出来植物的冷香气息,让人闻着有一股宁静的禅意,脱尘、无念。
主持的藏族员工用柏木枝蘸上清水,洒向桑炉的烟火,诵念藏传佛教的祈祷语,祈求神灵的庇佑。
现场的客人也不多,加上他们两人,大概有十个人,酒店员工给他们每人发了一袋青稞粒。
他们把自己的心愿寄托进青稞粒之中,再倒进桑炉里,最终化为袅袅白烟,飘向雪山。
完成了煨桑仪式后,他们走出了酒店,一路驱车到了雾浓顶的观景台。观景台和酒店离得也不远,但还是开车要方便点。毕竟两个人,高反的高反,腰痛的腰痛。
观景台上视野开阔,相比在酒店的阳台,这里风更大,但也让人感觉更接近自然了,如果要跟雪山对话的话,这个位置应该能听得更清晰些。
观景台入口前蹲着只橘色长毛猫,安静地在阶梯上看着来往的游客,时不时被路过的游客摸两把也没什么反应,看起来是对这些人类的行径习以为常了。
詹星也蹲了下去,摸摸它的脑袋,而林东晴站在他旁边。
詹星说:“我一直觉得自己不太有猫缘,我的狗缘比较好一点。”
林东晴说:“是因为你家里养狗,比较习惯跟狗相处吧。”
“嗯,我家狗是我十二岁的时候就接回家养的,也算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了。”
詹星摸着那只猫,橘猫眯起了眼睛,看起来还挺享受。
他上方传来手机拍照的声音,接着听见林东晴说:“拍回去给我家小雨看。”
詹星一怔,猛然抬头看向他:“小雨是谁啊!为什么在你家!”
面对他突如其来的质问,林东晴愣了一下,盯着蹲在地上表情愤然的詹星,觉得有些好笑,“不是你给它改的名字吗?”
詹星燃起的火哗一下被浇灭了,他抿抿唇,“哦,你家猫改名了,我忘了”
雾浓顶观景台上也设置了桑炉,正在冒着滚滚的白烟,但现在没看到有人在煨桑,大概是晨起仪式结束了,但火仍然未灭。
观景平台中间还矗立着一排排开的金顶白塔,是梅里十三塔。白塔塔身上印着金红绿三种颜色交织的彩绘图腾。在风吹日晒的高原上,白灰脱落,图腾也斑驳得不成样子。
但这更托显出年月沧桑,可梅里雪山圣洁依旧。
彩色的经幡绕着观景台缠绕了一圈,被来自雪山的风吹得上下翻动。
詹星看到他手下的木栏杆上有人用黑色油性笔写了字,是两串长长的藏文,他好奇地嘀咕了一句:“这写的什么啊?”
林东晴听见了,他从一旁凑过来,“我看看,”
沉吟片刻后,他说:“第一句话是,每个看到这句话的人都会收到他的祝福。”
詹星顿时两眼放光,“你还会看藏文呢,那么厉害啊,那后一句又是什么意思?”
林东晴对他弯起眉眼,“是收到祝福的人会变成小猫。”
厉害个屁!
詹星气得牙痒,“你这人有时候真的好烦啊!”
他伸出手将对方的头发从前往后捋了一下,林东晴额前的刘海被扬起又落下。
詹星看到林东晴身后的远处还有座雪山,跟梅里雪山似乎是一脉相接的,但看着也很雄伟壮丽。
“你知道那边是什么雪山吗?”詹星问。
林东晴回头看去,思忖片刻,“像是白马雪山,这面应该是它的背面,我们就是从那个方向上过来的。”
他说着拿出了手机,翻出导航地图,将手机转向雪山,看着箭头所指的方向,便是白马雪山的方向,“确实是它。”
詹星“噢”了一声。
有时候还是有点厉害的,也就一点吧。
这时,詹星听见他旁边两个正在互相给对方拍照的游客的对话:
“这边有栏杆,不太好拍啊,不如一棵树那里好拍。”
“是啊,那个地方空旷,取景更好一点。”
他好奇地想:一棵树是个什么地方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