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地一声冷哼,自鼻端逸出。
他转身,脚步比昨日还重,像踩碎了整条白玉宫道。风也比昨日更冷了。
第三日,湘阳王一身黑锦常服,杀气腾腾,自顾自走上阶,立定于承干门前。
门口的值守内监一见他,差点没跪下磕头求饶。
他冷声道“不必通传。本王在这等着就好。”
内侍齐齐噤声,无人敢动。这哪是求见,分明是堵门。
皇帝此时正与户部尚书议事,听闻陈公公低声禀道
“皇上,湘阳王……他……今儿没让奴才通传,只在门口站着……”
皇帝手中笔一顿,挑眉“他说了等?”
“是……奴才劝不动……”
皇帝慢悠悠地将笔搁下,靠回龙椅,扯了扯嘴角
“让他喜欢晒着便晒着。”
承干门外,已近巳时末,太阳渐高,金瓦反光灼眼。宫墙无风,只有空气里的燠热与静压。
湘阳王仍站得笔挺,连一丝衣角都未乱。
只是额角,出了汗。
陈公公战战兢兢送上茶水“王、王爷……您稍歇片刻……喝点水……”
湘阳王瞥了他一眼,语气冰冷
“本王说了要歇了吗?”
陈公公差点手一抖,只能连连后退。
——这二兄弟真折煞人啊。
午时已至,皇帝终于放下奏折
“这孽障是赶不走了?”
陈公公小声道
“王爷……从未动过一步……连水也未沾……奴才瞧着,脸都红了……”
皇帝站起身,撩起袍角,步出大殿。语气淡得不行
“宣他进来罢。这若晒脱层皮,母后还不来找朕算账。”
门“呀”一声开了。
陈公公躬身传话“皇上宣——湘阳王入殿。”
湘阳王睁开眼,眸中像藏了三分冷意,七分倦意。
陈公公连忙说“王爷快里头请罢,皇上正等着呢。”
他甩了下衣袖,终于抬步迈入宫门。
殿门启处,湘阳王大步而入。
皇帝抬眼望去,只见他一袭墨衣,气势沉峻,却掩不住脸上被日头晒出的红痕。额角渗着细汗,神情却如常,仿佛那两个时辰的曝晒从未生。
——朝堂上都没见你这么能忍,偏要跑来宫门口晒太阳。
陈公公低头立在一旁,大气都不敢出。
湘阳王只作一揖,声音冷沉
“参见皇兄。”
皇帝随手翻着奏折,淡声开口
“你那封奏请宋氏为侧妃的折子,朕看过了。再催,朕便批个『不准』下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