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间的圆桌上随意放着几本翻开的道经和诗集,绣墩上搭着一件浅色的外衫。
而更引人注目的是里间卧室的景象!
透过半开的门扉,可以看见那张铺着素色锦被的床榻上,散落着好几件颜色、样式各异的……肚兜。
有绣着清雅兰草的月白色,有艳丽的绯红,甚至还有一件用料极其节省、近乎透明的藕荷色纱制小衣,丝滑的缎料与轻薄的纱纠缠在一起。
床边脚踏上,还零落着几双绣工精巧的丝履,与几双素白的罗袜。
这显然不是李汐宁的风格。
也不像是陆无音的,她平日里展现出的那种温婉书卷气,不像是会拥有这种大胆奔放的私密衣物的人。
恍惚间,他闻到一股诱人幽香。
李淮安微微一怔,空气中那股典雅的熏香,混合着一丝极淡的,却属于成熟女子的体香。
这香味……让他立刻判断出,这多半是陆无音的房间。
李淮安脸上有些古怪,立刻转身,准备悄无声息地退出去,带上房门。
就在他手指刚刚触及门扉时,隔壁房间的门“吱呀”一声被拉开了。
李淮安侧过头,与站在隔壁门口、正准备出来的李汐宁四目相对。
李汐宁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他,尤其是他正从陆无音的房间出来,手上还保持着关门的动作。
她愣了一瞬,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他身后那扇半掩的门,以及门内隐约可见的,与平日端庄形象大相径庭的凌乱私密景象,眸中迅掠过惊愕、不解,随即浮上一层清晰的羞恼。
“哥…。你、你怎么从无音房间出来?”
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嗔怒,还有对陆无音不好好收敛贴身衣物的埋怨,“你找他有事吗?”
李淮安面色平静地收回手,坦然道“走错了。我本想寻你,却不清楚你们具体住在哪个房间。”他顿了顿,补充道,“刚进去就现不对,正要离开。”
“走错了?“李汐宁狐疑地看着他,又瞥了一眼陆无音那未曾关严的房门,似乎有些不太相信。
李淮安索性不再解释。
他上前一步,动作自然地握住李汐宁的肩膀,将她轻轻转过身,背对自己,然后推着她往她自己的房间走去。
“进去说。”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语气温和。
李汐宁被他带着走,肩膀处传来他掌心的温度和力道,心跳不由自主地快了几分,暂时压下了对刚才那一幕的疑虑。
她顺从地被他推进了房间。
这间屋子比陆无音那间更为素净整洁,符合李汐宁此刻“道姑”的身份,只有一些简单的日常用具和几件换洗衣物。
李淮安反手关上门,隔绝了外界的视线,才松开手,看着转过身来神色疑惑的李汐宁,直接道“方才陛下身边的心腹裴公公来了。”
李汐宁注意力立刻被吸引“陛下?他派人来做什么?”
“传口谕,今夜酉时三刻,宫中设宴,邀我和你一同赴宴。”李淮安观察着她的反应。
“我?!”李汐宁果然微微睁大了眼睛,闪过一丝慌乱,“陛下为何要见我?他。。。他知道我的身份了?”
“十有八九。”李淮安语气平稳,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抚慰,“不必惊慌。既然是以长宁道长的身份受邀,你便还是长宁道长。一切有我应付,你只需跟在我身边,打扮得端庄得体,安静用膳便可。”
被他的镇定所感染,李汐宁稍稍平复心情,点了点头,但随即又想起什么,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浅碧色的道袍,有些无措地问
“那…。我该穿什么衣服去?还穿这个吗?”她指了指身上的道袍。
“换掉。”李淮安摇头,“既然是‘家宴,穿道袍太过刻意,也显生分。换上你平日里穿的衣裙,大方得体即可。”
“平日里穿的衣裙。。。。”李汐宁喃喃重复,她来京城仓促,带的替换衣物并不多,且多是便于行动的劲装或简洁裙衫,适合这种宫廷夜宴的华服。……。
她忽然想起,储物戒中似乎有一套她平时所备,应对不时之需的正式宫装。
“我…我有一套带来的衣裙,或许可以。”
她说着,脸蛋却不受控制地爬上了更深的红晕,眼神飘忽了一下,声音细若蚊蚋,“那…。。现在换吗?”
李淮安本想说“下午出前换好即可”,但看到她这副含羞带怯、眸光潋滟的模样,到嘴边的话顿了一下。
房间里一时安静,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。
他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和闪烁的眼神,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。
“嗯,现在换吧,试试是否合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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