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殿陷入了漫长而又诡异的沉默中。
程思绵不觉得自已说错了什么。
在她和太子打交道的过程中,她最大的心得就是一定要坦诚。
皇家之人,勾心斗角,你死我活是常态。
太子是未来的天子,更比旁人多一份谨慎和猜忌。
正好,坦诚也是她最大的优点之一。
她对待朋友坦诚,对待敌人更加坦诚。
她瞧不上那些阴私手段,更不屑去对付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。
若她出手,便是一击致命。
刚回京的时候,她已经给余姨娘机会了。
既然她还不识时务,依旧上蹿下跳,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。
程思绵自顾自地想着,竟然没注意到太子眼中闪过的失落。
过了好久,太子才恍惚找回自已的声音,“你有自已的打算,很好。”
只这一句,又是漫长的沉默。
梁屿舟扯着石景禄的袖子走远,确信太子听不到,才压着嗓子警告道:“你这个大理寺卿,还想不想当了?”
“有人在朝中秘密弹劾我?”
石景禄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。
梁屿舟看他的眼神仿佛在说,你没救了。
“我劝你趁早打消让程姑娘当儿媳妇念头,她可是未来的太子妃。”
石景禄再沉稳,听了这话,也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“定下了?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?程庸是长公主的爪牙,太子的死敌,太子能消除芥蒂,让姓程的当太子妃?”
他突然明白太子刚才为什么怒气沉沉了,脊背一阵发凉。
“你刚才问程姑娘婚配的时候,不也把她和程家分开来看了吗?”
梁屿舟耐着性子解释道,“你可以,难道太子就不可以?”
“程姑娘可真是程家的一股清流。”
石景禄深深地感叹,“谁能娶到她,必定家宅和睦,兴旺千秋。”
“闭嘴吧,以后赞颂程姑娘的话,你最好一句都不要说!”
梁屿舟实在忍受不了石景禄的迟钝,“太子可不是什么大度的人,他爱记仇。”
石景禄摸了摸自已的头,庆幸它还长在脖子上。
说话间,程思绵已经走出了正殿,往大门外去了。
梁屿舟拧着眉毛嘀咕道:“这就说完了?”
程思绵的神色瞧上去没有任何异常。
梁屿舟其实挺好奇的,太子到底道歉了没有?
有没有把话说开,表明心意?
直接去问程姑娘,又显得很没有礼貌。
两人回到正殿,梁屿舟一看到太子的脸色,就什么都明白了。
他就纳了闷了,太子追挽初的时候,情深意重的话,那是一套接着一套。
手段也是软硬兼施。
怎么面对程姑娘,反而没招了?
该谈的事情都谈得差不多了,梁屿舟回到了祁家。
宋挽初赶紧催促他喝药。
梁屿舟端起药碗,见宋挽初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睛上,仔细地端详,仿佛连他有多少根睫毛,都要数清楚。
他不禁哂笑,拢着她的细腰,让她坐在自已的大腿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