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,”墨竹柔声上前,将汤药递到她唇边,“喝药了。”n
萧玉环突然暴起打翻药碗:“滚开!你们都想毒死我!”瓷片飞溅,在她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,她却浑然不觉疼痛般,死死抓住墨竹的手腕,“去告诉父亲,萧宾月是恶鬼!她真的是恶鬼!”n
墨竹任由她掐着,声音放得更轻:“三小姐别怕,您慢慢说。”她示意小丫鬟重新熬药,凑近萧玉环耳边,“二小姐方才……真的像变了个人似的。”n
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闸门。萧玉环突然痛哭流涕:“她都知道,她连我用匕首捅红姨娘的事都知道!”她神经质地啃咬着指甲,“还有四妹妹,那次推她入井其实……”n
窗外一道闪电劈过,照亮她扭曲的面容。墨竹悄悄将沾了药粉的帕子按在她鼻前,不多时,萧玉环便有些昏昏沉沉。n
墨竹见萧玉环进入状态,立刻转变神情,一副温柔多情的面孔,直视萧玉环的眼睛:“方才奴婢梦见红姨娘了。”n
萧玉环浑身一颤: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”n
“姨娘说,她最放不下的就是三小姐。”墨竹膝行上前,声音轻柔似催眠,“她说那日匕首刺进来时,最痛的不是伤口,而是……”n
他忽然握住萧玉环冰凉的手。n
萧玉环如遭雷击,泪水瞬间决堤:“不!不是这样的,我没想杀她的!”n
墨竹趁机将人搂进怀里,手指轻抚她颤抖的背脊:“小姐别怕,奴婢会一直陪着您。”n
“墨竹,”萧玉环迷迷糊糊地抓住他的衣襟,“你别走!”n
“奴婢不走。”墨竹将她放平在榻上,指尖拂过她凌乱的鬓发,“从今往后,您说什么奴婢就做什么。”n
烛火摇曳,熏香袅袅。萧玉环双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,眼神迷离地望着眼前的墨竹。手帕上的药效在她体内翻涌,将恐惧与理智一并吞噬,只余下灼热的渴望。n
“墨竹,”她嗓音沙哑,手指竟顺着墨竹的袖口伸进去紧紧抓住墨竹的小臂。萧玉环的指尖因用力而发白,“你别走,留下来陪我!”n
墨竹垂眸看着她,唇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,眼底却冷静得可怕。他缓缓俯身,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,声音温柔似水:“三小姐,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?”n
萧玉环呼吸急促,药效催发的念想烧得她神志不清。她猛地抓住墨竹的手,按在自己刷烈起伏的胸口:“我知道,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!”她的指甲几乎嵌入他的皮肉,“你……你不是一直想要我吗?”n
墨竹眸色微暗,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下巴,似在欣赏她濒临崩溃的模样。他低笑一声,嗓音低沉蛊惑:“三小姐,您确定吗?”n
“确定!”萧玉环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,她猛地起身,整个人扑进墨竹怀里,滚烫的唇胡乱贴上他的脖颈,“要我……求你……”n
墨竹眼底闪过一丝冷意,却顺势搂住她的腰,将她压倒在床榻上。幔帐垂落,遮住两人交叠的身影。他的吻落在她的耳畔,声音轻得如同恶魔的低语:“如您所愿,三小姐。”n
萧玉环在药物的驱使下彻底沉沦,她紧紧攀附着他,仿佛他是唯一的救赎。而墨竹的眼底,却始终冷静得近乎残酷。n
窗外,月光被乌云遮蔽,夜色愈发深沉。n
事后,萧玉环浑身脱力地瘫软在床榻上,药效渐退。她痴痴地望着墨竹,眼中满是病态的依赖:“墨竹,你别离开我!”n
墨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衫,闻言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,温柔得近乎残忍:“奴婢永远都是您的人。”n
他转身离开时,唇角勾起一抹冷笑。萧玉环永远不会知道,今夜的一切,都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陷阱。n
晨光透过茜纱窗棂洒进内室,春桃端着铜盆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。盆中温水漾着玫瑰香露的芬芳,氤氲热气模糊了梳妆台前的菱花镜。n
萧宾月正执着梳子,慢条斯理地梳理着青丝。铜镜映出她半张素净的脸,未施粉黛的肌肤在晨光中莹润如玉,唯有眼尾一抹倦色泄露了昨夜未眠的痕迹。n
“小姐。”青黛紧随其后进屋,反手将门扇掩得严实。她接过春桃拧好的热帕子,声音压得极低:“昨夜丑时三刻,墨竹从三小姐院里出来。”帕子上的热气忽地一颤,“衣衫不整。”n
象牙梳在发间微微一顿。镜中美人眸光流转,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。葱白的指尖轻轻抚过梳齿,带下一缕纠缠的青丝。n
“倒是个会钻营的。”萧宾月将断发绕在指尖,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。墨竹确实是她安插的棋子,可昨夜这出戏,分明是这奴才自作主张唱的。n
春桃捧着妆奁的手微微发抖:“小姐,要不要……”n
“去小厨房备一匣子桂花酥。”萧宾月突然打断,从妆台取出一支素银簪子,“再沏壶安神的茉莉香片。”n
银簪“咔嗒”一声插入云鬓。镜中人已换了副温婉神色,唯有眼底一抹寒光,似冬夜檐下的冰凌。n
“该去瞧瞧三妹妹了。”n
萧玉环的院子比往日更显冷清,几个洒扫的丫鬟见到萧宾月,皆是一愣,随即慌乱行礼。n
屋内药香浓重,萧玉环半倚在床头,脸色仍有些苍白,可眼神却莫名透着一股异样的光彩。见萧宾月进来,她竟主动露出个笑:“二姐姐怎么来了?”n
——不对劲。n
萧宾月心中警铃大作。萧玉环自红姨娘死后,何曾给过她好脸色?更何况昨日萧玉环还对她怒目而视,口口声声喊着要杀了她这个被厉鬼附身之人。n
“听说妹妹昨夜又魇着了,特来看看。”萧宾月示意青黛放下食盒,亲手盛了碗莲子羹,“这是用相国寺的泉水熬的,最是安神。”n
萧玉环接过碗,指尖不经意碰到萧宾月的手,竟不似往日冰凉,反而透着股不正常的燥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