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有一说一,比起在衡川摸爬滚打受的那些伤,一记爆肝实在算不上什么折磨。
我一拳命中对手的大臂,在他中门大开之际接上全力的勾拳。
一击之下男人仰面躺倒,下巴可能有点碎了。我手上四个指节全擦破了皮——毕竟不像他们那样,好歹有绷带缠着。
抖抖手上的血和皮屑,头顶铃铛再次响起,这次女人的播报及时得多“第二场,叶常胜。”
台下响起欢呼,鼠眉不安地挪动脚步,何情低垂眼帘不知在想什么。
张清圆不敢看台上惨状,低头抱着衣服和何情的手臂。
又一位穿着豪奢的客人失望地叹气,两个小厮上场拖走了拳手。
我揉揉肝脏,抬头扫视下一位对手。
他正脱去上衣,也登上擂台。
这人比我高一头,比起阿莲也不遑多让,三角肌有我半个脑袋大。
我一边看着众人来往忙活一边盘算时间,不知打完拳、领完人是不是赶得上栖凤楼的晚餐。
该怎么告诉阿莲不用等我呢?
如果结束之后太晚,不如就找个路边摊吃了算——得抓着何情,我受够了她憋着气的样子。
“叮铃铃——”面前人影一闪,腹间猛然一痛。
粗重的拳头正好落在下腹,几乎把我整个人打至浮空。
脚步不稳,已经失去了后先至的机会,我连忙举手招架,手臂的缝隙里,看见对手凶戾的眼光。
他的眼睛不大,眼角也耷拉着,可从中透露的眼神却冰冷残暴至极。
我立刻明白他是杀过人的,甚至乐在其中——暴力对他来说一定是某种不可多得的享受。
“喂!”台下何情终于出声呐喊。我站稳脚跟,转瞬间又一拳落在侧脸,看来我今晚要顶着面馒头一样的脸睡觉了。
牙齿之间似乎流了点血,我狠狠闭紧嘴巴,用手臂挡住攻击,拧身一肘落在他肩胛上。
这一下实实在在力透入体,他也顿时闷哼出声。
绕到侧面,我两记刺拳都被格挡,对手倾伏着上身硬抗,混乱中又一拳命中胸膛。
我再次退后,皮肉之下已隐隐闷。
这应该就是什么外家功夫的高手,失去内力辅助之后力量竟远胜于我。
他大概是哪家赌坊的招牌打手,台下某处传来志得意满的冷笑。
来不及休整,对手又一波进攻已经开始。
我试图以攻代守,却被轻松躲过。
半空凶猛的摆拳改变了方向,击中我的臂弯。
右手钝痛之际,壮硕的身体直撞过来,顿时隔绝了我的攻势。
对手侧过身子,一而再地猛击我的侧腹。
我忍不住像像虾一般蜷缩起身子,最后被一击重拳打得踉跄退后,勉强算是脱身。
肋骨似乎已处在断裂的边缘,我的半边身体一定满是淤血。
对手乘胜追击,我双手格开第一记勾拳,却被猛然击中肚腹,横膈膜抽搐起来。
徒手搏斗经验不足的劣势开始显现,手足无措之际,对手自下而上一记重拳,我仰面翻倒,狠狠咬到了自己的舌头,唇齿之间一股凶猛的血腥味。
扑通倒地,台下欢呼四起,其中夹杂着某人的轻声惊叫。但铃铛还没有响起,我仰躺在地,感受到高台上那女人的眼光。
身上妖术的小小触角还存在,不甘地探索着内力的径迹。
但说不用就是不用,我一抹嘴角的血,从地上爬蜒起来,面对那个已经放松下来的拳手,一手捂着侧腹一手勾勾指头
“还没结束呢。”
他轻轻“啧”了一声,经验丰富的小眼睛里透露出些许意外。
但毕竟是老练的拳手,瞬息过后便恢复到搏斗的状态。
他滑步挪上前来,一记迅捷的刺拳直取脸颊。
但我已改变了战斗方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