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今夜为探那早就隐隐察觉的不对劲——烟月楼,根本不是简单的青楼。
它是情报枢纽,是江湖敛气之地,更是某些“不该存在的势力”的暗线所在。
多日以来的观察与试探,早已让他摸清了楼中表与里、明与暗的分野。
“钦天监……果然在这里留了根。”他心念如电,脚下更是无声无息地掠入后院。
后院的一处假山旁,有一处不起眼的小厢房,日间常有青衣女子梳妆沐浴,夜里却人影稀疏。陆青熟门熟路地推开门扉,摸入墙角,伸手一按。
“咔哒。”
一方砖石缓缓旋开,露出一条狭窄石阶,直入地底。幽风拂面,带着微微血腥与硝石之气。
陆青眉头轻皱,翻身而入。
石阶深约三十余步,越往下越冷,连墙壁都复上一层薄霜。
末端是一扇铜门,门上浮刻着一枚星象阵图,其形制与他幼年于钦天监地部见过的图谱如出一辙。
他低声自语“还真是老朋友的手笔……”
以指尖在铜门一点、二滑、一旋,锁机应声而动,门缓缓开启。
入目处,是一间幽暗石室。
石室不大,约三丈见方,中央摆着一张八角桌,四壁雕满星辰运行之象。
更有几道气息极淡的屏风立于角落,屏后模糊可见些微动静——似是有人正在闭关修习,却又像只是某种阵法伪装的残像。
“不是无人……是不见人。”陆青警觉升起,双眼如鹰隼般在每一个阴影中搜寻。
在八角桌上,却有一物吸引了他的注意——那是一张图,残破的摄魂阵图,但与他曾见之物略有差异。
此图虽残,却标有一处不同寻常的标注——“目印”。
正是他与景曜研讨时的关键。
陆青甫将残图入怀,脚下一沉,只听“咔”的一声轻响,宛若齿轮转动,墙缝中瞬间射出数道冷光,箭矢疾射而来!
“来了!”陆青眼神一凝,身形如鬼魅般错开,短短一尺之地竟被他踏出三步,箭矢堪堪贴耳而过,连头都被切去一缕。
但他落地的一瞬,便知不妙——
“第二道!”
他未及转身,地板忽然隆起,“轰隆隆”声中,一排滚轮刀自左右墙壁间激射而出,挟着破空之声,犹如地龙翻身!
陆青来不及闪避,只得双膝微屈,手中短刀往地面一削,“锵”地一声激响,借着刀身反弹之力,他整个人拔地而起,宛如飞燕掠空,从两排滚刀间飞身而过,刀风掠体,衣角尽裂。
“两道不止……那第三道必是杀招。”
他心中如电,气息尚未平复,下一刻墙顶忽开,灌下一束冷月——但那月光中,竟挟带无数飞针细芒,如雨倾泻!
“果然!”
陆青大喝一声,双足于空中连踏两步,强提一口气,横身一翻,朝左侧一扇木窗撞去!
“砰——”
窗扇应声而破,他整个人翻滚而出,落于外墙飞檐之上。
余光回望,那密室之内已光影纵横,机关犹未止歇,空气中尽是杀意与剑气交织的残留。
陆青脸色略显苍白,跪坐于檐上运气调息,一边在心中盘算
“这地部老狐们果然不改本性……只是藏个图,也要布这么狠的杀阵。若不是我从前练过地部那套『五行遁阵』,今夜怕就要交代在这里了。”
气息方顺,他目光忽地一凝。
远处,一扇高窗透出一丝微光——那光并非烛火,而是某种遮蔽结界未全关闭所泄出的符文流光。
他唇角浮起一丝冷笑“这才是正主儿。”
悄然跃起,如影随形,朝那光芒之处飘然落下。
窗下传来低语细语,依稀有人在交换情报,而那些话语中,陆青听见了几个字——
“……无影门……”
“……夜巡司那边……也动了。”
“……主线快成了……就差‘那人’出手……”
他心头一震,眼神倏然变冷。
“果然不止是摄魂图,这场局……大得很。”
陆青方才潜近两步,甫欲靠近那扇半掩的窗子,还未俯身,忽听得屋内人声一敛,一道低沉如鼓的嗓音悠悠传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