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人再说话,大家谁都是心知肚明,那是最後一扇门。死亡的恐惧一点点漫上所有人的心头。
每个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插着半根钥匙的锁上,陈诩掐着那半截钥匙,用力拧把手,“咔哒咔哒咔哒——”然而那锁芯纹丝不动,卡得死死的。
手很快充血,他感受不到疼痛,那是他们唯一的生的希望。
“打不开。”他声音干涩,“变形了。”
“我来。”
每个人都挨个尝试,再面色惨白地松开手,火已经顺着窗帘烧到了地毯,五十块蜷缩在几人的脚边,呜呜叫着。
陈诩弯腰抱起狗,狗两眼眯着,也不大精神了。
死般的沉默——更可怕的是大家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有点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。
“让个空。”陈诩说。
话音刚落,门那块空出一小片来,他将狗递给刘一舟,朝後站了些。
“你干嘛?”刘一舟意识到他想干什麽,立刻想阻止,“不行啊!”
“砰!”陈诩已一脚踹上了门。
狗呜呜叫,“陈诩!”王远喊,“你腿不行,换我。”
“——砰!”又是一脚,这一脚几乎用尽全力,支撑身体的膝盖隐隐作痛。门松动了。
火已经烧到客厅的地毯,舔舐着真皮沙发,电视边上冒着高高的火焰。每个人身上都大汗淋漓。
然而陈诩像是没听见,再次擡腿。他感到愤怒,对方实在不应该挑选这样一个夜晚。
实在不该将所有人都拉下水。
凭什麽
单腿的力量有限,他低低骂了句,下一秒被人从後背抱住。
周见山将他抱着拽到身侧,握了下他的肩,紧接着一个高擡腿。丶
这一脚狠厉,决绝,只听震耳一声巨响。
断裂了的整块木板应声倒下,门开了。
陈诩开始把人往外推。
几人回头想让,他吼:“快走!”
他们从侧门往店里跑,陈诩让哑巴先走,哑巴不肯,他知道哑巴是个犟的,只好先跑出去,周见山跟在最後。越往外跑视野越黑,电线被烧断了,除了火光没有其他任何照明了。
陈诩被杂物绊了一下,後方稳稳地扶住他,架着他往前奔。
地毯材质特殊,燃烧迅速,很快整个天花板开始朝下掉落灯管与融化了的电线,陈诩在喘息中回头看了那麽一眼。
视网膜上一片橙红,在那烧到顶的铺天大火中,每个物件都正融化着。
没有了。
陈诩将钥匙丢给率先跑到卷闸门口的王远,王远从地上捡起,弯腰插进锁芯。
所有的一切都在慢动作。
那火从侧门烧出来,简直像追着他们跑,店里堆着几大桶色拉油,火沿着厨房朝外烧来。
“哗啦!”卷闸门上弹。
“开了!”王远後怕地扔掉钥匙,回头,却是两眼一睁:“小心——!!”
头顶掉下块板材,轰隆巨响。
陈诩一怔。
刚要回头,就觉後背传来股巨大的力气,将他用尽全力地推了出去。